陕西渭南：渭清路小广场晨练舞龙的老人们
广场上的老人，每在破晓前就聚拢了。天色尚是灰蓝，他们却已排开阵势，手里擎了竹骨布身的龙，静候着第一缕晨光。那龙，红的刺目，在未明的天色下竟显出一种凄厉来，倒像是从哪朝哪代的壁画中挣扎脱出，流落此间了。起初不过是三两人，后来竟成了群。他们未必相识，亦无盟约，只是不约而同地聚在此地。一老者居中执珠，须发皆白，却将一颗红球舞得呼呼生风，竟显出些童稚的狡黠。龙首便随着那红珠翻飞俯仰，龙睛是两个硕大的电珠，此刻尚未通电，黑洞洞的，偏是死死盯住了那红球，显出一种无端的焦渴。
龙身便波动起来了。老人臂膊起落，竟也颇为齐整。那龙便得了生命，扭曲腾挪，时而欲挣脱飞去，时而又委顿于地，像是疲累了。舞龙的老人皆沉默，只听见竹骨相擦的吱呀声，布匹抖动的噗噗声，还有便是他们粗重的喘息，汇在一处，竟成了这哑剧的伴奏。
细看那些执竿的手，多是枯瘦而多斑，青筋蜿蜒，如老树的根须死死抓住地面。他们的腿脚也不甚灵便，龙行至转折处，便见得几个踉跄，幸而彼此扶持，终究未曾跌倒。这般岁数，本当是坐待天年的，却在此处与一条布龙角力，岂非怪事？
太阳终于挣扎出来了，金光射在那龙身上，红得更其惨烈。老人们汗出如浆，脸上却透出奇异的红光。他们眼目中的浑浊褪去片刻，亮得惊人。那执珠的老者蓦地一声呼喝，嗓音嘶哑却锐利，划破了清晨的寂静。龙首猛地高昂，龙身急转，竟似要破空而去。
早晨起来锻炼身体，空气蛮好的 晨练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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