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记忆：小麦换西瓜

亦以姜 · 发表于 2025-6-5 21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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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历翻开到了六月，麦子逐渐收割完毕，这一年绵长的夏日也正式拉开序幕。这让人想到童年的夏日。
那些年的夏天，没有手机，没有空调，却拥有最简单的快乐。
还记得那时，每到新麦入仓的六七月份，总有人推着板车到村子里来叫卖西瓜。
“卖西瓜喽”“小mei换西瓜喽”。两声一喊，孩子们便兴奋地围拢过来。忙了一个午季的农民们也想尝尝新上市的西瓜。
于是，大人小孩围了一圈。来我们村卖西瓜的通常都有亲戚在这边，他卖瓜的时候，亲戚也跟着，这样有了熟人作为介绍，乡邻们再买瓜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。
而且看在本乡本土的份上，多多少少都会买一点。于是问好价格，大家都先后回去灌一点小麦过来换瓜。这一过程在我们那里也叫散（sàn）西瓜。
换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很远，80年代就有了。最开始的时候推着平板车来的，一板车西瓜，不禁卖，往往一个中午就能换完。西瓜卖完之后，板车内是沉甸甸的，西瓜变成了一袋袋的粮食。
那时候的农村税费重，现金稀缺，大家都不富裕。如果掏钱买瓜吃，感觉好浪费啊。即便那时候的西瓜只有1-2毛钱一斤。
用粮食换瓜，心理上更能接受一些。从粮仓里瓦出几斤麦子拿到卖瓜的板车前，就能换到半口袋西瓜。
这墨绿滚圆的西瓜让麦田的辛劳瞬间化作舌尖的清甜。大人解渴，孩子解馋。
直到十几年前，还有零星来换西瓜的，那时候大多是开着拖拉机来的。
后来，农民家里没有了粮仓，也都不存麦子了，换西瓜的场景也就随之消失了。
其实，与换西瓜同时流行的还有换苹果，换梨子。中秋节之前的一段时间，村里会有很多推着板车来卖苹果梨子的，也都是用小麦换。
还有换豆腐的。早上卖豆腐的来了，可以用黄豆换豆腐。
还有换爆米花的：“嘭”的一声巨响后，爆米花师傅推着机器进村，几杯麦子能换一大袋蓬松的玉米花或大米花，裹上糖霜，那是孩子们的“快乐密码”。
这些交换里，很少有精确到“分”的算计，更多是“差不多就行”的默契。比如换豆腐时，师傅多切一块；换西瓜时，卖家多送一个小的，都是常有的事。
如今，是扫码支付的时代，付款的时候分毫不差。现在再回农村，小店里的西瓜随时能买，扫码付款不过几秒钟，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少的或许是当年蹲在瓜筐前挑挑拣拣的耐心，是用手掂量麦子分量时的实在，更是那种“以物换情”的热络劲儿。
那些用粮食换西瓜的日子，就像瓜瓤里的黑籽，嵌在记忆的红瓤里，每次想起，都带着一股晒麦场上的暖——那是属于旧时光的、带着泥土味的独家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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