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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1月28日，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，同信德农贸市场满满当当的大白菜 又到了腌制大白菜的季节了！
那满满一车白菜，就停在菜市场最敞亮的地方，绿是绿，白是白，一棵棵肥腴而敦实，像些憨厚的、刚从田里上来的乡下孩子，挤挤挨挨地，带着一身清冽的秋霜气。这光景，忽然便将我拉回到很远很远的童年里去了。
那时候的冬天，似乎总比现在要长，要冷。一入冬，母亲便要忙着腌菜了。她将买回的大白菜，一片片地剥开，那清脆的断裂声，是冬日里最悦耳的音乐。洗净，沥干，一层层码进那口深褐色的粗陶缸里，每一层间，都细细地撒上粗盐、花椒，有时还点缀些切碎的红辣椒。母亲的掌心是温热的，揉搓着那翡翠般的菜叶，直到微微渗出些汁水来，仿佛是将日子里的耐心与期盼，都一并揉了进去。最后，她总要搬来那块沉甸甸的青石，稳稳地压在顶上，像完成了一个郑重的仪式。
腌好的白菜，须得等上十天半月。待到启封时，一股浓烈的、酸冽的香气便扑鼻而来，直钻到心里去。那白菜已失了鲜脆时的张扬，变得柔顺而温润，通体是半透明的、温润的玉黄色。母亲捞出一棵，细细地切了，淋上几滴香油，便是一道绝佳的小菜。吃起来，酸中带鲜，又有那么一丝隐隐的、倔强的辣意在舌根上打转，爽利得很。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，那滋味，能将一个冬天的寡淡都驱散了。
眼前的这一车白菜，依旧是这样的饱满，这样的水灵。可我知道，任是哪一棵，也再变不成母亲缸里的那种味道了。那味道，不独在盐与花椒的配比，更在那双被冷水浸得通红的手里，在那间氤氲着烟火气的老厨房里，在那段缓慢而悠长的时光里。它是被岁月本身腌制出来的，如何能复得呢？我默默地站了一会儿，终究没有买，只是心里，那酸津津、凉丝丝的滋味，反倒愈发地清晰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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